《红楼梦》堪称一部“舌尖上的名著”,仅美食就写了道9个类别,且无一不奢靡,还占据了全书三分之一的篇幅,把钟鸣鼎食的权贵之家揭示得淋漓尽致。
书中种美食琳琅满目,包括主食、菜肴、点心、调味、饮品与瓜果等共有9大类别,光点心就17种。烹饪方式大多采用江浙、江南一带的炖煮、火烤和焖煮等,制作过程、主配菜搭配都极其考究与精细。
而且用料相当奢靡。比如贾母吃的牛乳蒸羊羔,这种食物虽奢侈,却是朱门酒肉臭的大富大贵之家司空见惯的,还有王夫人献给她的椒油莼齑酱,仅仅一道酱菜,就相当奢靡。
即便是普通的一道菜蔬,也做出了平民之家从未见过的“不普通”。
比如晴雯吃的蒿子秆炒面筋,探春和宝钗吃的油盐枸杞芽儿。这两道菜虽然总价值不贵,但贵在新鲜、时令,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,能吃上新鲜时令的蔬菜那是很奢侈的。
可以说,从迎接元妃的奢侈皇宴,到贵族公府的豪华家宴,再到各种美食小吃等,美食应有尽有。如贾母的山药糕,史湘云做东的螃蟹宴,晴雯的豆腐皮包子,薛宝钗家的茶果子,等等,无一不奢靡。
好了,闲话少说,直接进入《红楼梦》的美食世界,体验一下钟鸣鼎食家族的奢靡生活吧。
1:茄鲝(zhǎ)
这道菜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,原来古代富豪们是这样吃茄子的!
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就吃过一道茄鲝,有意思的是:她竟然吃不出茄子味儿,不相信是茄子做的。
这是为什么呢?后来王熙凤给出了答案,在《红楼梦》第九回里王熙凤这样说:
“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籤了,只要净肉,切成碎钉子,用鸡油炸了,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、新笋、蘑菇、五香腐干、各色干果子,都切成钉子,拿鸡汤煨干,将香油一收,外加糟油一拌,盛在瓷罐子里封严,要吃时拿出来,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。”
这真是低调的奢靡,一道简单的茄子竟用了炸、煨、封、拌等复杂精致的烹饪工艺,还要用鸡胸肉、香菌、蘑菇等各种高档菜作为配菜。用油还是鸡油、香油等,而不是普通的猪油、菜籽油等。
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,这些昂贵的鸡肉、新笋、香菌等都还只是配菜,难怪让刘姥姥啧啧称奇。
在那个年代,贵族与平民的物质生活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。因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这样别说刘姥姥“出洋相”,吃不出茄子味儿,我们也一样。
能把普通食材做得如此高大上,也只有豪门贵族了。
而如此工艺复杂精致、用料丰富精细的一道菜,不算奢靡又算什么呢?面对这样的一道菜,其实我们都是刘姥姥。
2:火腿炖肘子
《红楼梦》第16回里,贾琏陪黛玉回家料理好林如海丧事后回贾家,宫中传来元春封为贤德妃的喜讯。
贾琏很高兴与凤姐用膳,这时贾琏的乳母赵嬷嬷来了,凤姐就让平儿将一道火腿炖肘子拿给她吃。
书里这样写道:
(凤姐)因向平儿道:“早起我说那一碗火腿炖肘子很烂,正好给妈妈吃,你怎么不拿了去赶着叫他们热来?”又道:“妈妈,你尝一尝你儿子带来的惠泉酒。”
不得不说,凤姐很会做人,一道火腿炖肘子就暖了贾琏、赵嬷嬷的心。
但可别小看了这道火腿炖肘子,它可是清代的一道名菜,在今天的镇江、扬州一带仍然很流行,美其名曰“金银蹄”,亦称“煨火肘”。
清代著名《北砚食单》给出了它的做法:
“煨火时,火腿膝湾配鲜漆湾,各三副同煨,烧亦可”或“金银蹄:醉蹄尖配火腿煨。”
显然这是一道火工菜,要小火慢煨,如此口感酥烂,适合老年人吃,因此凤姐用来招待赵嬷嬷。
但对于这道菜,一般平民之家是不会这么煨炖的,因而也是一道奢靡的菜肴。
3:鸡髓笋
贾母的饮食非常讲究。在《红楼梦》75回里写到要开饭时,媳妇邢夫人、王夫人放筷、捧饭,贾母喜欢吃的几道菜上桌了。
其中一道菜就是鸡髓笋,是凤姐父亲京营节度使高官王子腾送来的,显然是一道高级菜肴。
鸳鸯又指那几样菜道:“这两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,大老爷送来的。这一碗是鸡髓笋,是外头老爷送上来的。”
之后,贾母便把各种吃不了的菜送人,还命人送给宝玉、黛玉去吃的,就是“鸡髓笋”。就连贾母的嫡重孙子贾兰,都没资格吃“鸡髓笋”,可见这道菜有多金贵。
对于这道菜,很多清代平民和现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什么是“鸡髓笋”。现在也只有少数厨师知道那是一道清代浙江名菜,御厨的贡品,而且烹饪相当复杂。
先用浙江天目山产的竹笋12根用清水洗净,再剔除笋心,将竹笋放到开水中沸进沸出,再放到汤锅中加入清汤、鸡精、糖煨入味,晾冷备用。然后将鸡脯肉去皮去筋,锤成鸡茸,加入清汤、蛋清、盐、鸡精、葱油顺一个方向搅拌后备用。再用乌鸡腿剔除鸡腿肉,用刀背将鸡腿骨敲散,用竹签取出骨髓放在汤锅中,加入黄酒、姜汁、糖滚透去腥,再清汤煨透将骨髓切成条。最后取盘将笋心拌平鸡茸,在笋尖上点缀鸡骨髓,在底部配香菜叶,配成图案后加清汤入笼蒸2分钟再取出来。再加入清汤、鸡精调味再勾芡,将鸡油和汤汗淋在竹笋上即成“鸡髓笋”这道菜。
鸡髓笋可谓是一道珍品菜肴,不仅脆鲜爽口,而且营养丰富。
而用鸡骨髓做成菜肴,其做工之复杂精致、用料之丰富珍贵,世所罕见,奢靡程度可想而知。
4:莲叶羹
在《红楼梦》第35回中,挨过贾政打的宝玉就向长辈撒娇要吃“莲叶羹”,究竟是什么样的一道菜令宝玉趁机讨吃的呢?看到它的做法也是令我们非常吃惊。
首先将鲜嫩荷叶洗净切碎挤出荷叶汁,作为原料和在面中。然后用细银打造出的模子如菊花、梅花、莲蓬、菱角等印出来,再用鸡汤慢慢煨熟,也是相当考究与精细了。
5:豆腐皮包包子
在《红楼梦》里就连丫鬟都吃得很精细奢靡,何况是主人呢。这道豆腐皮包包子的小吃就是晴雯的最爱。原文这样写道:
宝玉笑道:“好啊!这么早就睡了”,又问晴雯道:“今儿我在那边吃早饭,有一碟子豆腐皮儿的包子。我想着你爱吃,和珍大奶奶要了,只说我要吃,叫人送来的。你可见了没有?”
豆腐皮,就是豆浆上结的那层“浆皮”,晾干后薄薄的一层,略带黄色,在古代可是重要的营养食品。
豆腐皮包包子,就是用豆腐皮将外皮,将含有金针菇、木耳、青菜、香菇、猪肉、鸡肉、虾仁的内馅加上油、盐、姜丝、糖、麻油等像纸包一样包好,再用蛋清封口,放在蒸屉蒸,蒸好开盖,香气扑鼻。
我们可不能小看“豆腐皮包包子”,小小的一道小吃可是含了8种原料和5种调料,也难怪成为清代著名的贡品。
在清代御膳档案中,还有豆腐皮包包子的记录,其奢靡可见一斑。
6:其他珍品
红楼梦里还有很多经典奢靡的美食,比如贾母吃的牛乳蒸羊羔、椒油莼齑酱等,还有烤鹿肉、胭脂鹅脯等。
以及各种饮品、羹汤、茶点、糖果皆为上品,代表着当时饮食的最高水准,给人以饮金馔玉之感。
光是饭粥这一项,就有8种,分别是红稻米粥、绿稻米粥、腊八粥、燕窝粥、江米粥。
比如,酸笋鸡皮汤还是薛姨妈招待宝玉的珍品。宝玉探望病中宝钗时遇到了薛姨妈,在她千哄万哄下喝了几杯,又痛喝了两碗酸笋鸡皮汤,目的自是为“金玉良缘”保驾护航。
酸笋生长于西南,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,这种食材在京里难得一见,即便是在江南也不可多见。
可见食材难得,一般的平民是吃不着的,自然也是奢靡的一道菜。
写在最后
《红楼梦》里道9个类别的美味佳肴,总之应有尽有。曹公以食为主线,对明清美食做了细腻雅致的描写,令人耳目一新。
因此,一部《红楼梦》就有三分之一的美食篇幅,曹公向后人展现了一部包罗万象的“舌尖上的红楼”,体现了明清钟鸣鼎食的权贵之家朱门酒肉臭的奢靡生活。
红楼梦》被称为“一部描绘广阔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”,实至名归。它不仅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、饮食药膳、服装穿戴、建筑亭阁,还反映了当时的政Z礼教、经济制度和文化发展等。
可以说,《红楼梦》是对整个中国古代文化的总结、浓缩和艺术的体现,是中国古代社会生活文化的集大成者。
读名著,的确是我们最明智的选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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