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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» 常识 » 问答 » 学术论文论明代沿海卫所与州县人口田地的关
TUhjnbcbe - 2022/4/29 0:52:00
医院订阅哦摘要:顾诚提出明代行*区划体系分民*、*改两大系统,**系统管辖大量人口田地。他用这个观点解释明初万顷田地的统计数据,引发了对明代人口田地规模、行*区划制度的讨论。**系统中,在府州县城外另外建城设治的沿海卫所,是否管辖原属州县的部分人口、田地?这是顾氏新解释和新观点是否圆满成立的焦点。沿海地区明代省府州县志和明清沿海卫所志的相关记载显示,明代沿海卫所户口登记中无民人,州县的里甲数量未受新设卫所扰动,卫所对当地民人实际上并没有管理权限;卫所名下除屯田外并无从州县划归的田地,而且对秋粮直缴卫所的州县田地、对城内外原属州县的旧额田地、对卫所*余零星新垦的田地,皆无管辖权。由此可知,明代沿海卫所不管辖任何本属州县的人口和田地,明代人口田地的实际规模、**系统在行*区划体系中的地位,或可再加斟酌。一、绪论明代的卫所,管辖人口与田地。人口指*人及其家属,田地指屯田。内地卫所一般设在府州大城,于周边州县境内广置屯田,与州县田地错杂。在不设州县的边疆或羁縻地带,卫所如州县般管辖境内的人口与田地。在东南沿海地区,洪武(-)后期在州县境内相对荒僻地带,设置了大量防倭卫所,*士“号捕倭屯田*”①。这些卫所一般不与府州县同城,而是另建城池以处衙门营舍,就近统辖海岸上的墩台、烽堠、堡寨。明朝多以“沿海卫所”或“沿海卫分”②,专指这类独立建城的防倭卫所③。


  

年,顾诚强调卫所作为行*区划单位的性质,认为“全国的土地(包括耕地,但不仅是耕地)实际上是分行*和*事两大系统分别管辖的……在部分卫所管区内还有多少不等的民户耕地在统计上也归入*事系统。”④此后顾氏提出,卫所“管辖一块不属行*系统的土地,是朝廷版图内的一种地理单位。”⑤“在绝大多数情况下,某一地区划归创建的卫所后,原住居民随即脱离行*系统,改归卫所带管。由都司、卫、所带管的民籍人口数估计相当大,但因不归州县管辖,户部综合州县为基础的天下户口、田土、税粮数自然无从纳入。”⑥对于独立建城的沿海卫所,顾氏认为其“管辖区的土地和人口一般都比相邻州县少”,又以威海卫为例:“就隶属关系而言……卫境的土地人口不纳入行*系统(即山东布*司)。”⑦换言之,沿海卫所画境而治,带管所在州县境内的一部分人口、田地,略同边疆实土卫所。


  

顾诚就此对明清人口耕地规模提出了新认识:明朝官方的人口耕地数据,只包括民*系统的州县所辖,不包括**系统的卫所所辖。明初官方的万顷和万顷两个耕地总数,历来争讼难决,至此可以解释为:万顷单指民*系统所辖,万顷则系民*与**系统合计⑧。对此,批评者主要对*事系统的多万顷规模过大提出疑问,如张德信等计算得出,明初的*屯规模不超过50万顷⑨。顾诚认为,明初卫所所辖田地除屯田外,尚有“*士放牧和种植菜蔬桑果的用地和属卫所管辖的民地。”⑩牧地和桑菜地,不应计入田地,则顾氏观点成立与否,取决于边地和沿海卫所管辖民地的规模。曹树基考察了沿边卫所带管的民籍人口和耕地规模,认为最多有50万人、50万顷(11)。高寿仙进一步考察,认为边卫带管仅约30万人,人均耕地规模亦小(12)。曹氏、高氏所统计皆为边卫,未涉及沿海卫所。明朝的边疆地带,地广人稀,耕垦指数低,沿海地带则人口稠密、土地肥沃,耕垦指数高。若沿海卫所带管一部分民人和耕地,虽然不大可能呼应万顷之数,毕竟非常可观。


  

由此,沿海卫所是否管辖所在州县的部分人口和田地,实为探讨明代田地规模、州县与卫所关系的关键问题。寄治府州县城的卫所,无论沿边沿海,皆不带管当地人口耕地,此为学界共识。但按顾诚的认识,沿海卫所与在城卫所不同,它独立建城,与州县分立,有一块独立的地盘,管理居住在境内的民人和他们承种的田地。但是,若州县将相当一部分人口田地划归新建的卫所,是否具备制度上的可行性与必要性呢?


  

沿海卫所职专防倭,少数设在港镇要冲,多数专寻荒僻地带,遂至*区交界处,非仅一州一县境内。如天津三卫“实界于两县之间也”(13)。又如观海卫位于宁波府慈溪县,下辖龙山所位于定海县(14)。又如安东卫“地属淮安府赣榆县境,城则青州府日照南境也”(15)。这些卫所若带管州县人口、土地,势必改变州县以上的府州乃至省直系统的人地归属。


  

沿海卫所建立后,可因防务需求而调整驻地。如潮州府境的蓬州所,洪武二十年建于海岸要冲夏岭,二十七年内迁鮀江都;潮阳所,洪武二十四年建于潮阳县,二十七年外迁海岸港口海口村(16)。若蓬州所因此由辖夏岭改辖鮀江都,潮阳所由不辖城区改辖海口村,恐更张过度。明代中期,广东不少县城因海陆交攻,干脆迁入沿海卫所,如“电白县城……成化四年,迁县于神电卫。”(17)又如“徐闻县……天顺六年,迁入海安所。”(18)又如“陵水县……正统五年,知府程莹以治毁予海寇,奏迁南山千户所城外东隅。成化二年,副使唐彬又迁城中之北东向。”(19)若这些卫所本辖周边人地,县城避难而来,遂将原辖人地还归州县,似亦难以想象。


  

沿海之卫独立建城,又多外设千户所,甚至百户所也独立建城。如莱州卫设在莱州府城,并非沿海卫所,但在外领“王徐寨备御千户所……马停寨备御百户所……灶河寨备御四百户所……马埠寨备御四百户所。”(20)又如登州卫中右千户所外领“*河寨备御百户所,刘家汪寨备御百户所,解宋寨备御百户所。”(21)又如福山所设在县城,洪武时外设五寨,每寨设一个百户所(22)。这些百户所独立建城,似也应有沿海卫所的“待遇”。但如此星罗棋布的小小城池(23),若切割带管周边一小部分人地,未免过于凌乱滋扰。


  

入清以后,沿海卫所归并州县。除山东沿海外,其他卫皆被纳入原有州县,无就卫城设县者。山东的大嵩卫、成山卫就卫城改为海阳县、荣成县,但威海卫、靖海卫、鳌山卫、灵山卫、安东卫亦并入文登、即墨、胶州、日照(24)。看来,这些地处荒僻的沿海卫所,并未在明代发展出相对独立的州县格局。

要之,明代东南沿海地区的卫所,或寄治大城,或与州县分立城池,甚至州县在卫所城中(25),形态各异。卫所统*人之家、屯田,州县统*民匠灶诸户、官民田地,两不相扰,应是自然合理的处置方式。沿海卫所职专防倭,至于领属所在地区的民人田地,既非其职、亦非所急。与州县相比,卫所的行*管理能力较弱,应首先视为分布在州县境内的外来机构,不至于因独立建城就要切割人口与田地,扰动上至省直的各级册籍与传统管理体系。


  

以上对制度可行性的分析,仍限于事理推断。顾诚的观点建基于大量阅读方志的基础上,仍需高度重视。唯顾氏的体系性论述中,虽列举了大量方志记载,限于当时的阅读条件,为沿海卫所提供的证据仍属零星例证。以下即系统梳理明代沿海地方志与明清沿海卫所志,分人、地两部分,探究沿海卫所是否管辖所在州县的部分人口与田地。

二、沿海卫所与州县民人沿海卫所僻处海岸一隅,城内或无甚民人。嘉靖(-)时期,谭纶多次提及这类现象,如绍兴府山阴县境内的三江千户所,“弹丸蕞尔,寂寞荒凉,正*余丁除出海贴驾烽堠随征外差之外,正*余者仅仅通所四百余名……三江城内,曾有一居民乎?”(26)又如“镇海等卫、安海等所,官*自住一城,并无居民相错者。”(27)又如“浙中如宁、绍、温、台诸沿海卫所,环城之内并无一民相杂,庐舍鳞集,岂非卫所之人乎?”(28)但很多卫所作为相对安全的据点和大量*众聚居地,有相当规模的民人前来谋生,周边居民的生活与之息息相关。如果沿海卫所对当地民人有一定的管辖权,或可反映在户口登记与里甲设置上,或对城区内外民人有管理之实。


  

(一)沿海卫所是否名义上管辖民人


  

在明代卫所志的人口登记中,看不到民人的身影。如山海关为巨镇,但卫志的历代人口统计,只包括卫所*户中的一万左右的户与数万男妇(29)。又如太仓、镇海二卫地增设太仓州时,由昆山、常熟、嘉定各分得一两万户、数万口,三县合计,与太仓卫户口分毫不差(30),可见未分得来自太、镇二卫的任何一户民人。沿海卫所名下可有少数“带管”之人,但多指旧额之外的*人,特别是安置到南方的达*。如温州府境内的瑞安所带管28名,海安所带管名,沙园所带管11名,11名中包括达*头目1名和达*9名(31)。正德《金山卫志》载“额设正伍旗*并带管不入伍汉达*、奉例投充*”一万余名,又专载户口:“凡官有舍,*有余,又各有老幼。卫初立后,诠注改调不一。”至成化十九年(),金山卫统户近万,口近两万,正德十年(),户、口各约一万(32),显然不包括民人户口。


  

陆容《太仓志引》载:“洪武间……太仓初设*卫,卫治之外,无可志也。宣德间……昆山《志》,太仓事详附焉。正统以后,太仓始立学校,开科目,仕进者辈出,文物渐盛于昔矣。”(33)此文作于太仓设州前夕,太仓当地的民人事迹列在昆山《志》,故无需单独为志。设太仓卫学后,在此入学乃至出仕的当地人,因太仓卫学而与太仓卫相关,其人其事遂有单列必要。若太仓卫本管辖部分民人,即使当地民人入昆山县学出仕,也属太仓卫之人,必不致“无可志”。


  

若新设卫所带管州县人口,势必改变州县的里甲数量。乾隆《威海卫志》载:“洪武三十一年,析文登县辛汪都三里立威海卫。”(34)但辛汪都三里一直归文登县管理(35)。洪武时期编定里甲,登州府诸县从29里到里不等,其中文登县有74里。洪武末年设置诸沿海卫所,文登县独设3卫,是明代沿海州县中设置卫所最多的一县。至明代后期,各县多略减数里,文登减少5里,属中等程度,而栖霞、招远皆无沿海卫所,所减最多(36)。若文登因设卫而减少里甲,必不止此数。又如太仓、镇海二卫,明初设置于昆山县太仓城,与县城异地,弘治年间当地人陆容建议:“若将昆山、常熟、嘉定三县附近太仓乡都分割,就于太仓城中设立州治,则道里适均,乡民应役纳粮等事最为便益。”(37)太仓城远大于普通州县城,周忱论太仓城户口逃绝虚报:“洪武年间,见丁授田十六亩,二十四年*册原该六十七里、八千九百八十六户。今宣德七年造册止有十里、一千五百六十九户。核实,又止有见户七百三十八户。”(38)太仓城实际人口远不止此,即使仅此10里原属太、镇二卫,陆容必当明载。此后,太仓州管辖太仓城内外民人,弘治《太仓州志》记所辖里甲为“昆山县所分……常熟县所分……嘉定县所分”等合计里,又记总数为里(39),嘉靖《太仓州志》则记为三县所分“里”(40),皆无原属太、镇二卫的任何里甲。


  

明初建立沿海卫所时,因各处海岛偏僻难洽,多将各岛里甲整体内迁。如嘉靖《定海县志》载:“后千户所,县治东南八十里海晏二都之穿山。洪武二十年,信国公汤和徙大小榭海岛居民于此。二十七年,安陆侯吴复置所,调本卫后所守御。”又载:“海晏乡,县南,总第一都里四,第二里二,第三里二……海晏乡……大榭、小榭,在四都。”(41)穿山所建在大小榭岛居民的迁居地,然原居民与移民属定海县海晏乡二、四都,不属穿山所。又如万历《泉州府志》载:“同安县……洪武……后以十五、十六二都大嶝、小嶝屿在浯洲,弃其地,徙二屿民散居腹里。永乐元年,屿民奏复二都。”又载明后期状况:“自十七都至此,俱浯洲地方……自二十一都至此,俱属嘉禾里。”(42)浯洲即金门岛,嘉禾即厦门岛,为金门所、泉州卫中左所驻地,大嶝、小嶝位于金门和大陆之间(43)。十七都以后的乡都,系陆续以明初内徙居民复设,皆属同安县,不属岛上的卫所。

总之,沿海卫所名下,不包括任何民人,也没有从州县切割任何乡都里甲。万历《东里志》载广东大城所的情况:“东里……东则上里……而大城屹立于诸村之中……东门外北村,附于大城之围外。此则东里村落之星分棋布者也,皆属宣化都,统四图云。”(44)陈春声指出,大城所“被置于本地村落的脉络中”,周围的村落“皆属宣化都”,即属澄海县,不属大城所(45)。这种情况,不仅是东里,也不仅是潮州地区,而且是整个东南沿海地区的真实写照,沿海卫所只是空降到州县境内村落之间的*事组织。


  

(二)沿海卫所是否实际上管理民人


  

论者或谓,方志中的人口数字、乡都里甲,多沿袭具文,可能空有额数、名目。当地民人有无实际上归卫所带管者呢?


  

东莞千户所本在东莞县境独立建城,“以旧县治为东莞守御千户所。正德中,士民以地去县治远,赋役惟艰,且山海寇肆*,遂以建邑上请……万历元年始剖符设官,赐名新安,即东莞千户所为县治,编户五十六里”(46)。“去县治远,赋役艰难”,说明东莞所城一带的五十六里居民,赋役归东莞县管理而非所。


  

舟山岛本设昌国县,洪武后期撤县迁民,在原县城设两个千户所。嘉靖《定海县志》载:“洪武……二十年,以昌国悬居海岛,徙其民内地,留城中五百户隶定海,而县境更拓于昔矣。”又载:“乡七,总城内隅凡四,昌国区凡四,都凡二十四,里凡七十。”(47)昌国四区即统此五百户,留在岛上千户所城的居民隶属大陆上的定海县,而非当地卫所(48)。不过,所城一带的民人,不止此四区或四里居民。天启《舟山志》载:


  

今止存富都一乡,余三乡皆废。富都乡,去所城半里,管里二、村二。德行里、鼓吹里、甬东村、茹侯村……洪武二十四年,在城户五百四十,计口八千八百零。景泰三年,户计四百。成化八年,户计四百九十,口计六千八百,客户三千零,口计五千零。(49)嘉靖时,张时彻建议“复立裁撤小县”时介绍:“今所存四里之民,日且繁庶,而各县之流寓有生业者,又不下三千有奇。”(50)洪武初建卫所时,基本不存在流寓的情况,到明代中期,无论是建在大镇名港的卫所,还是空地起城的卫所,必然吸引大量流寓者城居。这类客户归何机构管理呢?康熙《威海卫志》载:


  

本卫无他户口,止以官之*、舍之余应银差、力差者为主户……其流寓者为客户,间出夫役,应地方杂项传呼,如迎官、接诏等类,并无银差。其医户、捕户、匠户、机户、屠户、酒、土、工等户,任便生理,本卫无与也。(51)“本卫无与”的医户、捕户等,应隶籍附近文登等县,到卫城来谋生,而“间出夫役”的客户,应属外来者,籍外地各县。外地客户的户籍必在原州县,且“间出夫役”,负担轻微,本地客户则对卫所毫无义务。清初,卫所的*事职能消泯,行*管理职能明确,尚明确“无他户口”,则明代情况可知。


  

州县田地与卫所屯田,官方归属权泾渭分明,但州县民人可以承种屯地,卫所*余也可购买州县官民田地。明代中期以后,*余购买官民田地者甚众,明朝规定,*余购地之家,一人附籍纳粮,其余在卫所当差(52)。所谓附籍,指此一人丁编入州县里甲,非复卫所领属。然则民人种屯地,是否对应地附籍卫所、或在相当程度上受卫所管理呢?


  

嘉靖《海丰县志》载,知县申诉差役繁重,称全县二十四里半中“附籍*户十居其五……所辖民户唯……八里而已。”(53)嘉靖后期,慈溪县与观海卫商定附籍*余的赋役编派,最终*方让步,商定附籍*余免力役而负催办之责(54)。明末,福州府长乐县的梅花千户所附籍*余,“无户产,寄各图,有田无役”,长乐县希望附籍*余“自催自解”,应承一点点相当于里甲正役的差役(55)。可知附籍*余本皆不当州县之差。


  

金乡卫位于温州府平阳县南境,隆庆《平阳县志》载:“金乡镇,五图。弘治五年,奉制将本卫五所有官田*舍余编立里甲。后不服,吏陈纲奉行署印周叙查复当差,凡五图。”(56)嘉靖年间,其他地区的附籍*余按金乡镇例,提出不归县而各归千户所管理,遭到瑞安知县的反驳:“欲照金乡卫、蒲、壮等所立镇事理,将沙园所寄籍*余发回操差,其置买本县民田钱粮,就属本所自征自给……其金乡卫、蒲、壮二所……田与屯种*田杂处,国初以来*承*种,固其粮差于有司不便。先年奏请立镇,听其把总官径行卫所,自征自给。”(57)金乡卫乃至蒲门所、壮士所在县南境大片购地的*余,归卫所管理,不在州县当差,甚至并不附籍州县。


  

耕种州县田地者,皆需因田当差,购置州县地的*余因牵扯到差役而附籍。但是,附籍*余除纳粮外,只需在州县承担极少差役,甚至有田无役,甚至购地亦不一定附籍州县。州县对这部分“侵占”下属田地的人丁,基本没有什么管辖权。相形之下,卫所与州县在“争夺”人口田地管理权方面本处劣势,而卫所屯田并不附带屯田子粒之外的差役,卫所就更没有机会去管辖承种屯地的民人了。


  

《大明律》对*方参与词讼限制甚严:“凡*官*人,有犯人命,管*衙门约会有司检验归问。若奸盗诈伪、户婚田土、斗殴,与民相干事务,必须一体约问。与民不相干者,从本管*职衙门自行追问。其有占怯不发,首领官吏各笞五十。若管*者,越分辄受民讼者,罪亦如之。”(58)案情重大或事干*民双方则“一体约问”,仅涉*人则“自行追问”,仅涉民人则不许过问,似*民系统两不相涉。但在边疆实土卫所,若有带管民人词讼,尤其是非重大案情者,既然关涉者皆属卫所,恐不必亦不便跋涉有司约问。故《大明律》所定,只是考虑卫所与有司同地情况下的基本原则。毛亦可以边疆、内地诸卫所为例,总结了卫所与州县刑名权力的消长,指出自明代中期开始,卫所处理*民、*人词讼的权力逐渐被道府和州县侵蚀(59)。不过,明代中期以前,与有司异地建城的沿海卫所,是否已经如此呢?陆容《太仓相应立州缘由与刘御史廷瓒》载:

太仓城郭内外,*民杂处。大率*多刁横,民多善良,况有无籍之徒,欺凌民户,辄兴词讼。每遇委官约问,经年累月不得约会,以致监禁日久,有误生理。若于太仓立州,则民有宗主而不致受欺,*知畏惧而不敢纵恶,设有词讼,约问可以旦夕狱成,生理不误……附近太仓人民……入城变卖,有等官*舍余,名为光棍……抢夺前去。及至到卫告□,又系民词,例难受理。(60)“城郭内外”与“附近太仓人民”,皆系卫所所在地居民,而*告民需“委官约问”,即请昆山县官员前来“一体约问”,民告*则“例难受理”,即卫所不得“辄受词讼”。由此,沿海卫所的刑名权力与内地卫所无异,无法干预民人词讼。凡此种种,说明沿海卫所对所在地原属州县的民人无任何管理之实。注释:①胡士文:永乐二年《新设威海卫捕倭屯田*记》,载康熙《威海卫志·文翰志》,威海市地方史志办公室整理《威海卫志》影印旧抄本,天津:天津古籍出版社,年版,第-页。②万历《大明会典》卷一一九《兵部·铨选·降调·立功》、卷一三二《兵部·镇戍·各镇通例·边海*人犯罪》,影印明万历刻本,扬州: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,年版,第、页。③以浙江为例。陆容载:“该运粮者,杭州前、杭州右、海宁、温州、台州、处州、宁波、绍兴凡八卫,海宁、金华、衢州、严州、湖州凡五所。其余沿海备倭卫所,俱不运粮。”(《菽园杂记》卷十二《漕运定规》,佚之点校,北京:中华书局,年版,第页)明代中后期诸书区分内地守御和沿海备倭卫所,多因归属、职能和临时调配,而互有参差(宋烜:《明代浙江海防研究》,北京: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,年,第45-52页)。位于定海县城的定海卫,亦属设置较晚的防倭卫所,无运粮之责,而亦有守御县城之任。台州卫主守御府城,然亦有防倭之任。这类设置在州县城中的沿海防倭卫所,不在本文讨论之列。而某些非防倭卫所如山海卫、太仓卫等,亦在沿海地区独立建城,本文一并讨论。④顾诚:《明前期耕地新探》,《中国社会科学》,年第4期,第、页。⑤顾诚:《卫所制度在清代的变革》,《北京师范大学学报》,年第2期,第20页。⑥⑦顾诚:《明帝国的疆土管理体制》,《历史研究》,年第3期,第、-页。⑧顾诚:《明前期耕地数新探》,第-页;顾诚:《明帝国的疆土管理体制》,第-、页。⑨张德信、林金树:《明初*屯数额的历史考察》,《中国社会科学》,年第5期,第-页。⑩顾诚:《明前期耕地数新探》,第页。(11)曹树基:《对明代初年田土数的新认识》,《历史研究》,年第1期,第-页。(12)高寿仙:《明代农业经济与农村社会》,合肥:*山书社,6年版,第8、38页。(13)康熙《新校天津卫志》卷一《沿革·卫名》,《中国方志丛书》,华北地方,第册,影印民国铅印本,台北:成文出版社,年,第53页。(14)万历《绍兴府志》,卷二,《城池·卫城》、《城池·所城》,《四库全书存目丛书》,史部,第册,影印明万历刻本,济南:齐鲁书社,年版,第页。(15)康熙《安东卫志》,卷一,《疆域》,秦洪河点校,新浪微博“潘光伟的博客”转载。(16)陈春声:《明代前期潮州海防及其历史影响》,上,《中山大学学报(社会科学版)》,7年第2期,第27页。(17)嘉靖《广东通志初稿》卷四《城池》,《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》,第38册,影印明嘉靖刻本,北京:书目文献出版社,年,第87页。(18)万历《雷州府志》卷八《建置·城池》,《日本藏中国罕见地方志丛刊》,第1册,影印明万历刻本,北京:书目文献出版社,年版,第页。(19)正德《琼台志》卷十三《公署》,《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》,第60册,影印明正德刻本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年版,叶20a-b。(20)万历《莱州府志》卷五《守备》,《原国立北平图书馆甲库善本丛书》,第册,影印明万历刻本,北京:国家图书馆出版社,年版,第-页。(21)泰昌《登州府志》,卷十,《兵防》,明泰昌刻本胶卷,国家图书馆藏,叶11a。(22)万历《福山县志》:“卢洋寨,在县西北五十里,土城……内百户五人据寨防海。宫家岛寨……芝山寨……荆山寨……磁山寨……右五寨,俱国朝洪武三十一年魏国公徐辉祖奏准开设,永乐间,四寨并入卢洋。”(卷二,《建置·所治》,《上海图书馆藏稀见方志丛刊》,第册,影印旧抄本,北京:国家图书馆出版社,1年版,第-页)(23)如解宋寨城,仅南北米,东西米(《中国文物地图集·山东省分册》,北京:中国地图出版社,7年版,上册第页、下册第页)。(24)谭其骧主编: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,北京:地图出版社,年版,第7册,第50-51页,第8册,22-23页。(25)如海盐县本无城,设置海宁卫时方就县筑卫城,遂至“海盐县治,在府城东南八十里海宁卫城内东北隅。”(嘉靖《嘉兴府图记》,卷三,《邦制》,《中国方志丛书》,华中地方,第号,影印明嘉靖刻本,台北: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,年版,第页)(26)谭纶:《遵制奉批防海碑记》,载乾隆《三江所志·清*制》,《中国地方志集成·乡镇志专辑》,第25册,影印民国铅印本,上海:上海书店出版社,2年版,第页。(27)谭纶:《谭襄敏公奏议》,卷一,《飞报捷音疏》,《原国立北平图书馆甲库善本丛书》,第册,影印明万历刻本,第页。(28)郑若曾著、李致忠点校:《筹海图编》,卷十一上,《经略·实*伍》“海道副使谭纶云”,北京:中华书局,7年版,第页。(29)嘉靖《山海关志》,卷五,《田赋·户口》,《续修四库全书》,第册,影印明嘉靖刻本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5年版,第54页。(30)弘治《太仓州志》,卷三,《户口》,《日本藏中国罕见地方志丛刊续编》,第3册,影印清宣统刻本,北京:北京图书馆出版社,3年版,第79-80页。按,嘉靖《太仓州志》载:“弘治十年,户,口080。昆山分户26,口;常熟分户,口;常熟分户,口73。”(卷五,《户田》,《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》,第20册,影印明嘉靖刻本,上海:上海书店出版社,0年版,第-页)户数合计为,恰合总数,但常熟户数与弘治《太仓州志》不符。口数合计为,超过080甚多,其常熟应系之误,但修正后仍不合总数。嘉靖《太仓州志》或因错就错而修改数据,并非补足了另外一些户口。(31)嘉靖《永嘉县志》,卷六,《兵防》,《稀见中国地方志丛刊》,第18册,影印明嘉靖刻本,北京:中国书店出版社,2年版,第-页。(32)正德《金山卫志》,上,志卷三《兵*·*实》、《兵*·户口》,《上海图书馆藏稀见方志丛刊》,第30册,影印清抄本,第-页。(33)陆容:《式斋先生文集·式斋稿》,卷十六,《原国立北平图书馆甲库善本丛书》,第册,影印明弘治刻本,第頁。(34)乾隆《威海卫志》,卷一,《疆域·沿革》,《中国方志丛书》,华北地方第2号,影印民国铅印本,年版,第37页。(35)嘉靖《宁海州志》,卷上,《民赋·里甲》,《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》,第57册,影印明嘉靖刻本,第页。(36)据泰昌《登州府志》,卷六,《乡都》,叶35b-61a。(37)陆容:《式斋先生文集·归田稿》,卷四,《太仓相应立州缘由与刘御史廷瓒》,第页。(38)周忱:《与行在户部诸公书》,载陈子龙等选辑《明经世文编》,卷二二,《周文襄公集》,影印明崇祯刻本,北京:中华书局,年版,第页。(39)弘治《太仓州志》,卷二,《乡都》;卷三,《户口》,第44-4s、79页。按,合计与总数之差,系原书分记各县里数有误,并非里包括三县之外的7里。(40)嘉靖《太仓州志》,卷五,《户田》,第-、页。(41)嘉靖《定海县志》,卷七,《兵卫》、《都鄙》,《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》,第29册,影印明嘉靖刻、隆庆增补本,第、-页。(42)万历《泉州府志》,卷一,《舆地·都里》,《中国史学丛书三编》,第38种,影印明万历刻本,台北:台湾学生书局,年版,第84页。(43)《福建省地图集》,福州:福建省地图集缔纂委员会,年,第30-31页。(44)万历《东里志》,卷一,《村落》,王琳千点校,汕头:汕头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等,0年版,第4z页。(45)陈春声:《明代前期潮州海防及其历史影响》,上,第32页。(46)万历《广东通志》,卷十四,《沿革》,《四库全书存目丛书》,史部第册,影印明万历刻本,第页。(47)嘉靖《定海县志》,卷二,《沿革》;卷七,《都鄙》,第、。(48)天启《舟山志》,卷一,《舆地》,《中国方志丛书》,华中地方第号,影印旧影钞明天启刻本,年年版,第25-27页。(49)天启《舟山志》,卷二,《闾里》、《户口》,第-、页。(50)张时彻:《海防议》,载天启《舟山志》,卷一,《兵防附》,第66页。(51)康熙《威海卫志·食货志》,第页。(52)于志嘉:《论明代的附籍*户与*户分户》,载《顾诚先生纪念暨明清史研究文集》,郑州:中州古籍出版社,5年版,第80-页。(53)嘉靖《海丰县志》卷首《海丰县境之图》附张济时“议”,《广东历代方志集成·惠州府部》,第12种,影印8年抄本,广州:岭南美术出版社,7年版,第29页。(54)陈鲸等:《观海卫附立里甲成规》,载嘉靖修清增补《观海卫志》,卷四,《艺文》,王清毅等点校,《慈溪文献集成》本,(第1辑),杭州:杭州出版社,4年版,第-页。(55)崇祯《长乐县志》,卷首,《长乐县图》;卷四,《食货·役法》,《福建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稀见方志丛刊》,第6册,影印明崇祯刻本,北京:国家图书馆出版社,8年版,第55、页。(56)隆庆《平阳县志》,卷一,《舆地·坊里》,《中国方志丛书》,华中地方第号,影印康熙增补抄本,年版,第50-51页。按,林昌丈认为,此五图是卫所内部将五所舍余编制为里甲(《明清东南沿海卫所*户的地方化——以温州金乡卫为中心》,《中国历史地理论丛》,第29卷第4辑,9年版,第页)。林氏或因此后五图钱粮归卫所管理而有此认识,其实此五图属“有官田”即购买县田的“*舍余”附籍平阳县而设。(57)嘉靖《瑞安县志》,卷一,《舆地·隅乡·附知县刘畿立镇议略节》,《稀见中国地方志汇刊》,第18册,影印明嘉靖刻本,第-页。(58)*彰健编著:《明代律例汇编》,卷二三,《刑律·词讼·*民约会词讼》,台北:“中央”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,9年版,第页。(59)毛亦可:《论明代地方文官对卫所行*事务的干预》,待刊。(60)陆容:《式斋先生文集·归田稿》,卷四,第页。信息来源:《北京师范大学学报:社会科学版》5年第5期,第91-页。作者介绍:李新峰,北京大学历史系副教授。9北京大学历史系中国古代史专业博士;4北京大学地理系历史地理学专业硕士;北京大学地理系经济地理学专业学士。专业特长及近期研究方向:明史,中国古代*事史,中国历史地理;明代*事制度,明中期社会史。欢迎专家学者、相关研究机构给历史地理研究咨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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